回家。

  門旁的老落地鐘,盡責地用它低沉嗓音提醒辦公室另一頭的他該把工作告個段落,男人揮了幾揮魔杖,好讓空中飛舞的羊皮紙繼續工作,至於他,捉起一旁被冷落的羽毛筆,往被另外抽出來的黃褐紙片草草寫上幾句。
  『今晚,鹹派?』字句簡陋,卻剛好能讓收信的她能讀懂埃凡茲筆下的問句,薄薄紙片在魔杖揮舞下,被折成歪七扭八的紙飛機,搖搖晃晃讓人擔心它等會就要落地,卻又筆直地鑽過木門底下窄縫,直往港口鑰辦公室飛去。

  回信很快地落到他稍嫌雜亂的辦公桌上,愛人細膩優秀的符咒技巧,總能把埃凡茲勉強算是紙飛機的折紙給重新折成小小的藝術品,今天的是隻羊呢。
  他仔細觀察著羊頭上那對滿是僵硬棱線,卻又彎得剛好的犄角,羊兒有些憤怒地踏了踏地,也不管埃凡茲還沒捉起魔杖,轉個圈就將自己展成信紙,平整地找不到一絲摺痕。
  「可真厲害。」他不禁讚嘆,眼神從信紙邊際轉回秀麗字跡上頭。
  『火爐見!』今天比較忙?暗自猜測著短短訊息後頭的她今天工作如何,是不是又有笨蛋濫用港口鑰,讓她抽不出空多寫上幾個字?埃凡茲決定把問題留到晚餐後的紅茶時間,收起信紙,也收起出走太久的心神回到工作上,還有點時間才下班呢。
  鐘聲又響了起來,空中飛舞的羊皮紙們像是午夜十二點的灰姑娘般戛然而止,下秒就被埃凡茲高舉地魔杖帶進成疊的紙堆上頭,杖尖颼颼,散亂桌面變得井然有序的同時,男人穿起長袍收好魔杖,當最後的墨水瓶蓋旋緊那刻,木門用砰的一聲為被收得整潔的辦公室喝采。

  「等很久嗎?」從長廊盡頭走來的她俏皮地吐了吐舌,今天原本想提早溜出辦公室,卻不幸地撞上正走回辦公室的主管,更不幸地逼著把手上報告好好寫完才能踏出辦公室──才不要呢,海蓮娜當然是趁著主管一瞬間的不注意偷偷溜了出來。
  男人自然是搖了搖頭,海蓮娜臉上的笑變得更燦爛了些,湊上他身側,開始說著今天的不如意「今天真的超~級~倒楣的,我才剛走出辦公室就碰到那傢伙,他居然……唔我們先買食材?」想了想自己似乎是偷溜出來的,就這麼站在火爐邊大聲嚷嚷還真有那麼點不妥,連忙從手提包裡捏了搓呼嚕粉到他寬大掌上,又拿了點攢在掌心。
  「女士優先!」俏皮語氣後,兩人眼前旺盛的火爐在她隨手一灑之下變得翠綠。「等等見!」話音才剛走到埃凡茲身邊,她的身影就消失在躍動的火裡。

  緊隨而來的超市購物行程,以海蓮娜沒說完的抱怨,和埃凡茲點頭附和作結,要一個克盡職守的工作狂同意翹班是正確的選擇,大概要比麻瓜能熟練的召喚出護法再難上一些。
  夜色剛披上兩人背後,男人默默杵在她身後張望,好掩飾海蓮娜掏出魔杖往門上輕點,喀噠幾聲,待她靴鞋輕輕放上鞋櫃,男人這才走進門後那用魔法擴建的空間。
  正當埃凡茲將皮鞋擺正,甫一起身,映入眼底是她俏皮地歪著頭,羞赧微笑說著:「歡迎回家。」
  男人笑得幸福,輕聲開口:「我回來了。」溫柔摟上她的腰際,浮上空中的提袋和裡頭食材不由得鼓譟起來,提醒兩人別忘了晚餐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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